有时候,她相信,不管是天生的,还是后期的影响,这断掌,决定了她的命运。
别人眼中的她,是敢怒敢言,却又待大家亲切,率直且值得大家信任的一个人。却没有人知道,她手中的秘密。
如果不是这断掌,她才不是这个样子。
那一年,她大一,也许是寂寞吧,也或许是想要找个人管接送,她和同系的阿明谈恋爱了。恋爱的开始,阿明充当他的司机,对她的差遣乐于从命。她也乐得有人宠,不需挤巴士。对于女生有这样被保护的权利,她甘之若饴。
日子久了,阿明觉得这个甜蜜的任务,仿佛是苦涩的负担。她也开始埋怨他的不准时了,但,没办法,她还需要阿明载她到处去,即使只是去个图书馆。她宁愿等他,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份依赖。
有一天,她到城中与朋友看电影,耽搁了时间,回来时已经没有了巴士。她在地铁站致电给阿明,却换来他不耐烦的声音:
“今天利沃浦大战阿申纳,我在阿周的家里看球。”
阿周的家,离开地铁站只有十分钟路程,他却不甘于为她而中场休息。
我是他的女朋友,应该体谅。
她随即压抑了心里想要说的话,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没关系。”便把电话挂上了。
反正这里离家也不远。
她决定不再任性的烦着阿明,举步便走路回家。也许那天有点精神恍忽,她穿过住宅区的小巷时,忘了朋友的告诫说这里的治安不好。
一阵电单车声突如其来的从后而至,她只觉得右手掌一阵剧痛,回过神来,她的皮包已经脱手了。歹徒用刀片割断皮包的带子,却把她手掌也割了。
只有那短短的几秒。电单车扬长而去,她握着她血淋淋的手掌喊:
“救命啊!”
她也不懂当时是谁送她去医院。她只记得当时医生说需要缝针。
那天,她在医院躺了一个晚上。她平静下来,只联络了妈妈和好朋友,素绮。她无法原谅阿明,也就没有联络阿明。隔天阿明也没敢来探她,他就自然的从此在她生命里除名。
还好,伤口不深。但,她原本的掌纹已经近乎横跨过一条线,如今,更是顺理成章的成了断掌。这刀,足以把她的手掌清楚的画个楚河汉界。
她缺了一个星期的课,一切的笔记和报告,都是素绮代她处理的。那个学期,她甚至在所有的报告及功课中,都有了免打字的特权。
家属小康的她,爸爸却因为她的安全为由,不作深虑,便买了一辆车给她。家里唯一的哥哥答应帮她还车期,直到她毕业找到工作为止。
就这样,她成了有车一族。考牌良久却没有实战经验的她,逼着把自己锻炼的勇敢一些,甚至学会了应付横冲直撞的路霸,还有敲诈女生的汽车技术员。
她那断了的掌,由紧紧握着驾驶盘,变成了公路上穿梭的熟手。
奇怪!有了车子后,她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开始懂得为自己解决问题。渐渐的,她是教授眼中好学坚毅的学生,在社团中勇于承担各种任务。后来毕业当了社会新鲜人,她自信依然,用那断了的掌,把种种人事及事业难题,应付得游刃有余。没多少年后,她升了职,事业平步青云。
有人说断掌女生属命硬,并得以成就大事。
她对这个说法一笑置之,但,她无法不承认,这横过她手掌的线,也是她生命的分水岭,它让她开始知道家人好友的好,看清人生冷暖,也因此认识了自己。
如果不是这掌断了,它也许还被人紧紧牵着,嗯,还是它会紧紧套着别人?
其实,她早已原谅了阿明。这段日子,什么都过去了,她不是未能对阿明释怀,她也不是没有男生对独立自主的她青睐,而是,她还不想用这断了的掌,为某人煮饭。她开始觉得她是靠这断了的掌给自己争取幸福,而并非靠某个人。
妈妈不是不担心她的终身大事。各位安娣阿姨在过年过节时见了她,也明显的催她起来了,有时候,当她听得快要失去礼貌微笑的耐心时,她便会摊开右掌心,三两拨千斤的笑着说:
“断掌女,克夫命。安娣请问你有好人家介绍吗?”
又有谁去管,她这掌,是天生断的?还是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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