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sikverein 外观 |
「你是日本人?」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曾在香港让人误会为菲律宾人,在泰国被人当成当地人,但是,日本人?还是第一次。
「不是。我来自马来西亚。」我微笑,但回答铿锵。
后来我才知道,她小心翼翼地说话,是因为,她懂的英文词汇有限。后来见她和我身旁另一位脸颊通红的绅士老公公用流畅的德语谈论着今晚的演奏会。虽然我听不懂,但,显然的,她对管弦乐演奏颇有心得。
虽然她说她不懂英文,但她还是和我谈了许多。
梦一般的演奏
「你有听过这名字?」她见我一脸茫然,逐辛苦地从包包里找出一只笔,然后,将这个名字写在她的演奏会手册上。「他是我最喜欢的指挥家,可惜,他上个月死了。癌症。我有出席他的追思演奏,忍不住哭了。」说着说着,老太太双眼也红了。「他指挥得非常有感情。歌曲非常生动。他死了,是音乐界的一大损失啊。」
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听过这位指挥家的演奏,那我或许可以和她同声哀悼。但我没有,唯有静静地聆听。
「你觉得这演奏会怎样?」她又问我。
「很棒。我好像在做梦一样。」
「Claudio Abbado的更棒。」
哇。这场管弦乐对我来说,几乎是我看过最棒的了。演奏和谐,指挥流畅。没想到对维也纳当地人来说,天外有天。有人当韩国明星的粉丝,有人好嘻哈音乐,但,在维也纳,我遇见了一位崇尚指挥家的老太太,而,她没有一贯粉丝的尖叫晕厥,只是静静地为她偶像的离世而掉眼泪。因为她再也无法观赏他精湛的演奏了。
铃声响起,演奏会中场休息结束,我们恢复缄默,继续投入在下半场的演奏。
岁月锤炼成經典
维也纳音乐协会大楼(Wiener
Musikverein)里,有六间分别以金、名作曲家勃拉姆斯、玻璃、金属、石和木命名的大厅,我们所在的这一间,是最大的一间,俗称「金色大厅」,长形,两旁有许多金色女神像,大厅的尽头是一部竖立的风琴(Organ)。从它深褐色的栏杆和红色的椅子来看,这大厅是有历史的一栋建筑物,但,一切的设施完好。后来翻找资料才知道这幢建筑物已经矗立了百多年。
我的位子是最后一排,这个位子,除了一眼收揽台上的各个管弦演奏家,还包括所有的观众。这里的观众当地人居多。从这角度望过去,不乏白发苍苍的华发一族。他们优雅,他们守规矩,当音乐响起,你不会听见别的,或者干扰的杂音。场内,即使年轻人,也尊重着这个规矩。
音乐和其他文化一样,它必须经过时间的洗练和耳朵的锤炼,流传到最后沉淀在清澈溪底的宝石,才称得上经典。有一种经典,无论你在什么年龄层,听见了,依然可以让你感动。我相信,有一天,这里的年轻人头发变白了,他们依然会坐在这里。为一代又一代的指挥家鼓掌,或掉泪。
维也纳的「夜生活」
不久之前,我冒着冬夜的初寒,从我的宿舍,一半坐电车一半步行而至,一路上都是古老或仿古的建筑物。这里,维也纳,晚上的活动并不多,只有疏落的餐厅和一些商店还亮着灯。我来到异国的第一个「夜生活」,或者错用成语的所谓「夜夜笙歌」,大概就只有今晚了。而,看起来,这里的老人家似乎也好这种「夜生活」。
我继续在这金黄色的演奏厅里做梦。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我忍不住站起来鼓掌,左边的绅士老公公似乎为了陪伴我,也站了起来,而,我右边那位已故Abaddo的老太太粉丝,没有。
离席之前,我开始听见观众移动和说话的声音。这才发现,坐在我左边包厢的几位亚洲人,还有,站在我身后站立席的亚洲脸孔,他们以日语交谈。
我这才了解,我为何会被人误会为日本人的缘故了。
寻找古典乐小贴士
街头艺人,好像随便一抓都会有懂音乐的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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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洲,有许多古典乐演奏会是为游客而奏的。如果你对演奏素质有要求的话,可依据这三个准则:指挥家的知名度,哪一个演奏厅和观众是否为当地人,作为遴选条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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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人听演奏多购买季票(subscriber),游客可通过中介代订服务,但会多征收20%的费用。若逗留时间足够,直接购票会较便宜,但太受欢迎的演奏会,则可能及早售罄,或可能只得站立位。为表示尊重场合,应穿着得体大方。
(文章刊登于2015年2月刊,《普门》18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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